“老牛我从来不说大话,只要我想,这天地下,还没有老牛我去不了的地方!”
青牛摇晃着脑袋,神情孤傲且坚定,看得顾玉一阵恍惚。
唯有翁皓勋脑海中回荡着朱雀大街上青牛所说的,想要安稳的进入皇城,就需要翟春手里那能瞬间长草的东西。
“你可千万别玩脱了…”
风过小院,卷着细碎的竹叶晃动。
顾玉听不见翁皓勋的心声,全部注意力都在青牛的身上。
他坐在原地,脸上阴晴不定,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,想要掩藏心底翻涌的波澜。
如今身体是个什么状况,世上再无人比他自己更清楚。
那深入骨髓的滞涩与隐疾,如同附骨之疽,为了寻得解法,他踏遍三山五岳,遣尽麾下精锐,甚至不惜以重宝结交,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势力,却连病因的根由都未能勘破。
数十载光阴蹉跎,希望早已在一次次失望中消磨成灰,是以听闻青牛那番话时,第一反应便是荒谬绝伦。
可转念一想,他又忍不住顿住了思绪。
眼前这头青牛并非寻常牲畜,能口吐人言,不是修行有成的大妖,就是有血脉传承的异兽。
这等异类,往往能接触到世间寻常族群难以窥探的隐秘。
或许,它真的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,能解自己这无解之局?
一丝微弱的希冀如同星火,在绝望的灰烬中悄然燃起,让顾玉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“青丘的那些狐狸,最擅推演命理、调理灵躯,束手无策;东海龙族,肉身强横无匹,通晓天地造化,亦是摇头叹息……当世最大的两个精怪族群都这般,你说的法子,又能可信几分?”
他说着,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青牛,带着审视,更藏着一丝渴求。
“嘿嘿。”
低沉的笑声从青牛喉间滚出,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。
缓缓垂下眼皮,狭长的眼缝里闪过一丝了然,硕大的头颅微微一点,牛角上挂着的草叶轻轻晃动,活脱脱一副上了年纪的老者说教模样。
它慢悠悠地晃了晃尾巴尖,嗓音沙哑却笃定。
“老牛这次倒是还没见过你说的这两方族群。不过听你这般讲述,我便能洞悉他们的根脚,除非先祖重现,否则绝不可能知晓你这症结的解法。”
顾玉本就非池中之物,面对眼前诡谲局势,不过短短三两个呼吸的功夫,心中便已权衡利弊,拿定了全盘主意。
他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了两下,眸底闪过一丝常人难察的果决,没有半分迟疑。
下一刻,他手腕微扬,将盛满清茶的茶盏稳稳举起,滚烫的茶水裹挟着淡淡的茶香滑入喉间,竟未让他皱半分眉头,只听得“咕咚”一声轻响,盏中茶水已被一饮而尽。
茶盏并未放下,依旧稳稳攥在掌心。
与此同时,顾玉原本平和的双眸骤然一凝,两道锐利如寒星的精光破瞳而出,死死锁定在不远处的青牛身上,那目光沉凝如渊,似要从青牛古朴的纹路里窥出什么玄机。
屋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攥紧,瞬间凝固成冰。
风停了,呼吸声也似被隔绝,连尘埃都停止了浮动,久久无法流转。
身侧的翁皓勋只觉胸口发闷,喉咙发紧,一股窒息感顺着鼻腔涌入肺腑,让他忍不住微微佝偻了身子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死寂在屋内蔓延,直到……
“嗡——!”
一声极其细微的震动声陡然响起,如同蚊蚋振翅,又似丝线绷紧后的轻颤。
这声音转瞬即逝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,翁皓勋凝神细听,却再也寻不到半分源头,只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