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香菱,与她们也奉些茶水。”
香菱低眉顺眼的接了过去,嘴角却是微不可查的撇了撇。
她可是在这房里唤相公的,这会儿又在别的姑娘面前,当下人使唤了。
邢岫烟起身,先将茶壶接了过来,“姐姐不必麻烦了,我们自便就是。”
看出香菱和岳凌的关系亲近,邢岫烟也不好坐着坦然享受。
将倒扣的茶盏翻转过来,邢岫烟与自己和妙玉都斟了一盏。
妙玉瞧着淡黄色的茶水,飘着些许茶沫,眉头轻蹙,心里有些厌弃。
抬头一看,邢岫烟忙与她使着眼色,眸中似是说着,“我的好姐姐,这是什么时候了,你还如在寺庙时,摆起身段来,非是融化的雪水不冲茶,非是你的杯盏,你不用呢?”
妙玉能读懂邢岫烟的意思,无奈的叹了口气,用袖袍遮挡,佯装品了口茶,便将杯盏放了下来。
一切小动作,都不能瞒过岳凌的眼睛。
便是岳凌不留意去观察,也能看透其中缘故。
“茶水只是给两位暖暖身子,缓一口气,茶具也都是新的。若是介意,大可不用,在这里没那么多拘束。”
邢岫烟惨笑一下,拉着妙玉起身,又与岳凌行礼致歉。
“姐姐她是有些洁癖的,她天生有缺,自幼爱洁,若非如此,总是会患病。”
岳凌摆手道:“无妨,我不是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。”
闻言,香菱不但撇了撇嘴,还翻了翻眼睛。
“且说你们沿路可发现了什么?”
邢岫烟和妙玉相视一眼,还是妙玉开口说道:“我们往城里走的时候,见得有几家大户在挖着沟渠,像是护田分流。再往前,就有河道衙门的兵丁在往来巡查了,我们也靠近不了,只能远远的看了下,也瞧不真切。”
“挖渠?”
岳凌沉吟片刻。
挖渠真是简单有效的防涝手段,一般在汛期前,都会防患未然,倒是常规。
可赶在这个时候,再根据岳凌的猜测,就显得有些非比寻常了。
一侧的香菱,也听得十分紧张,双手紧攥着裙角,默默望着岳凌。
又过了良久,岳凌便将他的猜想,与妙玉和邢岫烟一同说了。
“毁堤淹田?”
妙玉和邢岫烟脸上皆是愕然。
岳凌点点头,“死人是没办法狡辩的,这时候淹了田,罪责都能推到朱知府的身上。田地被淹,对得利者皆有好处,只有对百姓犹如灭顶之灾。”
“田地淹了之后,这一年的收成就没了。而且,百姓自身根本无力对抗洪水过境留下的淹田,清淤不是份轻松的事。处置不善,甚至会导致几年的粮产都无法达到淹田之前的水平。”
“在这夏秋之际,农户家中本就少有余粮,不卖田,一家人都活不下去。”
邢岫烟问道:“便是卖田,官府也会定价的,难道还能由他们胡来不成?”
岳凌摇头,“这不是官府能左右的事。官府能定价,但是不能阻止百姓贱卖田地。官府定价,大户就是不按照这个田地购买,而农户那边等着粮食活命,他怎会不降价?”
“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,农户非要降价卖,谁又能管得了。”
妙玉又问:“那一旦生了此事,侯爷作何打算?”
爹爹本就尸骨未寒,这遭又要背上骂名,实在让她痛心不已。
以官府之力赈灾,尚不能足,妙玉是真的想不到岳凌能有什么办法了。
“最重要的还是粮食,我会去信给沧州等地,调拨粮食。关于赈灾,我倒是也想到一个好法子。”
“只是这毁堤淹田的事一做出来,他们便已是身入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