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明都不敢看景无名的眼睛,那眼神冷冽如寒冬深潭,像一把无形却锋利的剑,仿佛能穿透胸膛,直剜人心。
他只觉脊背发凉,连呼吸都窒住了,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,冷汗悄悄浸湿了内衫,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,连指尖都微微发颤。
景无名心中压着事,面色沉肃如铁。
他匆匆告别王露一行人,袍袖一拂,即刻率领侍卫长及亲兵纵马驰向番禺知府衙门,眉宇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。
马蹄声碎,踏过长街青石,扬起淡淡烟尘,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避让,低头不敢直视,只闻马蹄声如急雨叩心,渐行渐远。
刘金才早在衙内得知大元帅亲临,吓得手一抖,茶盏“哐啷”一声在案几上颠了几颠,险些落地。
他慌忙整理衣冠,小跑着迎出大门,一见景无名身影便扑通跪地,声音都打了颤:
“下官不知大元帅驾临,迎接来迟,罪该万死!”
进入厅堂,景无名径直在上首坐下,目光如钉,直锁刘金才。
刘金才不敢坐实,只搭着椅边,身子前倾,一副随时要滑跪的姿态,眼神飘忽,始终避开那道几乎要把他钉穿的目光。
“大元帅!”他声音发虚,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“请您示下……”
“我问你。”景无名缓缓开口,字字清晰,掷地有声,“你在番禺任职,时间不短了吧?这一方土地,你是如何治理的?”
刘金才浑身一颤,额上顿时沁出冷汗:“下官……下官……”
“刘大人。”景无名语气更冷,如冰刃刮过,“自本帅领军收复番禺至今,已有六七年光阴。你这六七年,坐镇南疆,办的什么事?”
刘金才以为大元帅是要拿他问责,顿时汗出如浆。
谁不知道这位大元帅手握重权,有先斩后奏的特权,更能一言定他官途生死?
他急忙跪伏于地,声音发抖:
“大元帅明鉴!下官自任职以来,无一日不将百姓福祉放在心头,勤勉政事,未敢有丝毫懈怠啊……”
“哦?”景无名眉峰一挑,眼中寒光乍现,“那我问你——三合会、斧头帮这些黑帮组织,横行市井、欺压良民,又是怎么回事?
还有那些高利贷,究竟怎么回事?朝廷三令五申,严打高利贷?你是怎么执行朝廷的政令的?”
“这、这个……”刘金才吞吞吐吐,语无伦次,“下官已、已派人全力查办!那几个高利贷帮凶,早已经被卑职拿些,关押牢房。”
“好。”景无名声音陡沉,如闷雷滚过厅堂,“本帅就看你怎么查。
刘大人,你应当清楚,我向来最恨帮派横行、欺民霸市。此等祸害,必须彻底铲除,一见萌芽,连根拔起,绝不姑息!”
“是是是!”刘金才连连称是,头如捣蒜。
“听着:本帅限你一个月内,将这些帮派悉数肃清,不留一丝残余!”景无名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“遵命!”刘金才急忙应声。
“没吃饭吗?”景无名陡然提高声量,“大声回话!”
“是!卑职谨遵大元帅命令!”刘金才提着一口气喊道。
“不够!”景无名一拍案桌,震得笔架叮当作响,“我要你拿出全部力气!”
“卑职谨遵大元帅命令!!”刘金才几乎是嘶吼出声,整张脸憋得通红,颈上青筋迸现。
“好,这还差不多。”景无名终于微露笑意,笑意中却依旧带着几分肃杀,如冬阳照雪,明而不暖。
这时,李青德将军与司马盾学士率领巡视组一众人员迈入厅中。
两人齐齐行礼:“参见大元帅!”
“司马学士,李将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