翁皓勋立在庭院中,望着顾玉匆匆离去的背影,眉峰微蹙。
他实在猜不透,青牛到底给了顾玉什么要紧物事,竟让看上去沉稳的对方这般急切,只来得及丢下一句“在此稍候片刻”,便脚步匆匆地离开。
屋内香炉里的檀香正缓缓缭绕,青牛就卧在一旁。
翁皓勋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,刚要开口向青牛询问,那青牛却慢悠悠地转过头,目光越过他,落在院墙角的青苔上,双耳微微颤动,竟没有半分要回应他的意思,分明是刻意避开了他的问话。
翁皓勋无奈,只得找了石凳坐下等候。
檀香袅袅间,时光过得不算拖沓,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院门外便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。
他抬眼望去,正是顾玉回来了。
此时的顾玉与方才判若两人,先前还带着几分病气、身形略显孱弱的模样全然不见。
他脊背挺直,脚步沉稳有力,袍角带风,走起来竟有几分虎虎生风的架势,往日眉宇间的倦意一扫而空,连面色都红润了几分,整个人透着一股难言的精气神。
顾玉领着一牛一人再度回到屋内,径直走到桌旁,抬手将一物放在翁皓勋面前。
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锦囊,由云纹锦缎织就,青碧色的缎面上绣着细碎的缠枝纹,袋身鼓鼓囊囊,用一根同色丝带系得紧实,入手便能感觉到内里物件的饱满。
他轻吐一口气,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与笃定:“幸不辱命,东西我拿回来了,你瞧瞧这数量,够不够用。”
翁皓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,指尖微顿,带着几分将信将疑的神色伸手接过锦囊。
锦缎触手顺滑微凉,他捏住丝带末端轻轻一扯,系得紧实的绳结便松了开来。
他缓缓撑开袋口,一股清冽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。
借着庭院外透窗而来的天光望去,袋中密密麻麻装着的,竟是些绿油油的豆子——它们颗颗饱满圆润,色泽如上好的翡翠,无论大小、形状,都与寻常农家晾晒的绿豆别无二致。
可若是细细端详便会发现不同。
指尖轻轻拂过,豆子入手温润,绝非寻常豆类的干涩质感,更奇的是,每颗豆子表面都萦绕着一层极淡的莹白灵光,哪怕就那样静静躺在袋中,也能让人清晰察觉到其中蕴含的灵力。
翁皓勋认不得这些,便将锦囊直接送到青牛面前。
青牛垂眸扫过锦囊,硕大的鼻孔微微翕动,一股混杂着豆香与草木清气的气息钻入鼻间。
它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眸骤然亮了几分,嘴角缓缓上扬,竟透出几分了然与欣慰,原本慵懒耷拉的耳朵也轻轻动了动。
未等翁皓勋退开半步,青牛舌尖已然如灵蛇般一卷,精准地缠住锦囊袋口。
只听“嗤啦”一声轻响,整袋饱满的豆子便如碎玉般簌簌落入它口中。它缓缓闭合牙关,细细咀嚼起来,“咯嘣、咯嘣”的声响在寂静的屋中格外清晰,带着几分满足的意味,仿佛在品尝世间难得的珍馐。
片刻后,青牛喉结滚动,将最后一口豆子咽入腹中,方才晃了晃脑袋,抖了抖身上的鬃毛,瓮声瓮气地开口:“成了,这袋灵豆既已入腹,咱先前的账,便也算两清了。”
说罢,它四蹄微微用力,便要起身离去。
一旁的顾玉早已攥紧了衣角,闻言嘴唇翕动了数次,那句盘旋在舌尖的问询终究没能说出口。
庭院中的青砖铺就的地面泛着微凉的光泽,翁皓勋轻手轻脚地走到院门边,伸手握住那枚铜门环,缓缓拉开了沉重的木门,“吱呀”一声门轴转动的声响打破了庭院的静谧。
就在此时,已然走到门边的青牛却骤然停下了脚步。
它没有回头,只是那原本平稳的步伐顿住,